8月19日,送表弟的小孩到張家口17中報道,然后,俺在張家口逗留幾天,看看同學、朋友。
21日晚,和妹妹到距妹妹家不遠的吳超聲老師家拜訪。走近吳老師住的那棟樓時,發(fā)現家里沒有燈光。想想吳老師的客廳在陰面,我們轉過樓去,往上一瞧,看見老師家的燈亮著,看來家里有人。
上到四樓,敲吳老師的家門。里面?zhèn)鱽韰抢蠋熇习?amp;mdash;—楊老師的聲音:“誰呀?”,我急忙自報家門,楊老師把門打開了,熱情的讓我們進屋??蛷d里只有楊老師一個人,妹妹探頭往房間里看了一眼,沒有吳老師的蹤影。我們以為吳老師出去了,便問楊老師,“吳老師沒在?”。楊老師嘆了口氣,說:“吳老師已經走了一年零一個月了”。
這怎么可能?吳老師的身體一直很好啊!每年天氣稍暖,當大家還穿著外衣的時候,吳老師就穿上背心褲衩了,一直到天氣轉涼才添衣。吳老師每天跑步,風雨無阻,即使是冬天,也不戴帽子。前年我到家里看吳老師的時候,75歲的人了,為了向我顯示身體好,趴在地上就做開俯臥撐了,那姿勢、那速度,就和年輕人一樣。
和吳老師相識,有40多年了。68年2月,從文.革開始(小學4年級)就停課的我們,上中學了。按片,我們被分到了張家口四中。那時,年級稱連,班級稱排,我們是4連18排。吳老師是19排的班主任,教我們語文。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近三年的中學生活我們基本沒學到什么知識。印象中那時經常學工、學農、學軍,坐在教室里上課的時候很少。記得數學講到二元一次方程,語文講到哪里已經印象不清了。但是吳老師給我們講毛主席詩詞《滿江紅和郭沫若》的情景,還恍若昨天。吳老師略帶口音,抑揚頓挫的朗讀主席詩詞的聲音,也猶在耳邊。
我們學工去的工廠是張家口農機廠,后改成張家口拖車廠。那時我負責宣傳,到工廠后要貼一些宣傳標語,可是我們不會寫大字,每到這種時候,就去請吳老師幫忙。吳老師不僅大字寫得漂亮,毛筆字的模仿力也很強,記得那時模仿主席的筆體寫出的毛主席詩詞,筆跡幾可亂真。
78年,打算參加來年的高考。對于只上過小學四年級的我來說,困難確實不小。我曾經去找過吳老師,老師大力支持,讓我去聽過他講的幾節(jié)古文課,同時出了幾個題目,讓我寫寫作文。作文寫出來以后,老師給進行了認真的批改,并傳授一些寫作文的經驗。
考上大學以致工作以后,只要我回張家口,就會去看老師。當然,有時老師估摸著我該回來了,也會到家來看我,彼此聊聊天。我們之間亦師亦友,他沒有師者的架子,我也沒有學生的拘謹,見面總是相談盛歡。
工作以后,老師到單位找過我一次。原來他替學校到北京來買東西,可是找不到地方,于是就來找我。我通過電話簿一家一家的打,終于替老師找到了要買東西的地方。
這么些年來,我與老師真的只是君子之交。即使在謝師宴盛行今天,我也沒有請老師吃過一次飯。但是我們心心相印,彼此都在心里惦記著對方。
據楊老師講,吳老師身體一直很好,每天鍛煉,一直沒有有病的癥狀。只是后來發(fā)現接小孫子,把小孫子放在一個地方,他就不見了,要好久才回來。家里一開始怕是老年癡呆,說是到醫(yī)院看看吧。結果到醫(yī)院一檢查,肺癌已經擴散。之所以有上面提到的現象,是因為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腦子里了。
從發(fā)現到去世,9個月的時間。令人欣慰的是,盡管癌癥擴散,但是老師卻沒有感到痛苦。一般人到了癌癥晚期,會感到很疼,不得不靠杜冷丁等藥物支撐??墒菂抢蠋熾m然癌癥全身擴散,卻不感到疼痛,以至于家人給他準備的杜冷丁之類的藥物,全沒用上。一般人在經過放化療的折磨后,會吃不下東西。但是吳老師吃飯一直不受影響。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老伴問他想吃什么?老師說,你給我煮碗方便面,放上兩個雞蛋。吃下楊老師煮的這碗面,時間不長,吳老師安然辭世。
在去醫(yī)院的那天早上,吳老師還像每天那樣去跑步。住院以后,每天也要在走廊里走好久,堅持鍛煉身體。在這之前,為了防止老年癡呆,老師每天都要大聲的背誦古詩詞,借以增強記憶力。老師的生活自理能力較差,不會做飯。由于吳老師的身體好,楊老師怕萬一她走在他前面,吳老師的生活成問題,專門拿出半年的時間教吳老師做飯。沒想到身體很棒的吳老師卻先走了。
吳老師抽煙,這是他患肺癌的原因之一。但是抽煙的人多了,不會個個都得肺癌。我覺得,老師罹患肺癌,與其心情不舒暢有關。他原來在四中當老師,后來調到了市一建公司搞培訓。剛開始還沒什么,可是后來隨著老師地位的提高,到他退休的時候,他從一建公司拿到的退休金與從學校退休老師拿到的退休金有著不小的差距。為了求得心理平衡,老師開始到處打工,其中的艱辛歷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直到找到了講課的工作,拾起了老本行,他才工作的如魚得水,心情慢慢好了起來。我覺得,這段時間的心情不愉快,壓抑,讓癌細胞有了可乘之機。而老師身體的健壯,又掩蓋了癌癥的癥狀,等到發(fā)現時,已經轉移,失去了治療的最好時機。
老師,愿您在天國快樂!
你輕輕一贊
是我大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