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到北京上大學,口腔潰瘍的問題越來越重,多的時候能有幾十個潰瘍,不要說吃飯,就是說話都很痛苦。當時的合同醫(yī)院是復興,給我看病的中醫(yī)大夫懷疑是白塞,但由于上學沒地熬中藥,只能給開幾味中藥,代茶飲。老家的朋友說口腔潰瘍是由于火大引起來的,給我弄了一些黃連,也是代茶飲,黃連水很苦啊,為了治病,俺堅持著喝了一段時間,也沒能把潰瘍控制住。大約是大二的時候,腿上第一次出現紅斑,很疼。到復興醫(yī)院看病,不知道該看哪科。想了半天,紅斑在身體的外面,那就掛個外科吧。外科大夫說是炎癥,給開了點消炎藥。吃藥沒什么作用,但大約半個月左右,紅斑會自己消退。既然能自己好,以后再有紅斑的時候,雖然很疼,但也不再去看病了。</o:p>
還有一個感覺,創(chuàng)口不易愈合。手上一旦不小心碰破點皮,就不敢著水了。盡管如此,還是常常會感染,不得不涂紅藥水、紫藥水之類的東西。</o:p>
大三的時候,因泌尿系感染住進了海軍總院。住醫(yī)院輸液是免不了的,幾天后,輸過液的血管有些疼,再到后來,這根血管就硬了,用手摸著,就像里面有根鐵絲。再過若干時候,硬鐵絲的感覺沒有了,但這根靜脈也就消失了。白塞,盡管病因不明,但屬于血管炎的范疇,似乎是沒有疑問的。在白塞的急性期,血管絕對不能扎,此時只要一扎,被扎的這根血管就完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包括醫(yī)生。到醫(yī)院看病,免不了要抽血化驗,或者輸液(我曾經在一個小醫(yī)院被輸過葡萄糖,原因是覺得我比較虛弱),如果是急性期,請盡量避免。我現在胳膊上,表面上沒有能抽血的靜脈,全壞掉了,教訓深刻。</o:p>
85年2月,紅斑起的厲害了。過去一般是只起一個,等這個好了一段時間后,才會起另一個。這次是一個沒好,另一個接著又起來了。由于紅斑起的多了,影響到行走,同時伴有發(fā)燒。不得已,到合同醫(yī)院北大醫(yī)院去看病。皮科診斷為白塞,給以激素治療。當時是單身,住集體宿舍,腿疼動不了,吃飯成了大問題,所以和醫(yī)生商量,住了一段時間醫(yī)院。起初給的好像是8片的量。住了大約一個月左右,出院時癥狀基本消失,激素為4片。</o:p>
一個精通日文的老中醫(yī)說,日本的文獻認為,白塞病人不宜吃粘米類的食物和柑橘。84年底,我們在四川呆了一個多月,柑橘吃的不少,不知道85年初的發(fā)病是否與吃柑橘有關。</o:p>
除了口腔潰瘍、針刺反應以外,陰囊上有過一兩次潰瘍,但不嚴重。先是覺得陰囊有個地方癢癢,用指甲撓,發(fā)現破了,有小米粒大小的潰瘍,不疼。眼底血管不太好,但問題不大。自從紅斑成了主要癥狀以后,口腔潰瘍雖然還會有,但少多了。</o:p>
出院后,激素只要一減到3片,紅斑就會起。再給8片激素,已經控制不住了,短時曾經用到過15片(上得快,下得也快)。除了激素,還用過反應停、秋水仙堿。曾經對中醫(yī)寄予了極大的希望,西苑醫(yī)院、廣安門醫(yī)院、北京中醫(yī)院都去過,找的大多是專家,中藥基本上每天一劑,但沒有看到有什么效果。在老家張家口的一個部隊醫(yī)院,大夫給開了熏蒸的中藥,用臉盆把藥熬開,上面放上洗衣板毛巾,躺下把腿放在上面,全身蓋上被子,一會就熏得大汗淋漓了。招雖然怪,但也沒覺得有什么效果。</o:p>
88年初,又厲害了,張志禮收住到了他們皮科病房。當時激素是半片,中醫(yī)不愿意加激素,但僅憑中藥,控制不住病情。紅斑有好的,但也有起的。給人的感覺,中藥有效,但力道就差那么一點,不能根本解決問題。后來,除了紅斑不能全好以外,又開始發(fā)高燒了。嚴重時感覺渾身發(fā)冷,不受控制的哆嗦。醫(yī)院對此無能為力,只是給一個消炎痛栓了事。藥起效后,出一身汗,暫時退燒了??伤巹乓贿^,又燒開了。晚上,半夜燒醒了,用體溫計試了體溫以后,看不見是多少。想開燈看看,可又怕影響別的病友休息,只好躺在病床上苦等天亮。這段時間,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月,所受的痛苦,不堪回首。此時,聽說雷公藤多甙對白塞有效,可是當時北京搞不到這種藥。托上海的一個朋友,找醫(yī)藥公司經理,買出了一瓶雷公藤多甙。我拿到藥后,與醫(yī)生商量,能否試試?醫(yī)生說,雷公藤的治療量與中毒量接近,他們不主張使用??墒俏覠膶嵲谑请y受,就悄悄的自己用上了。按說明,每日的量為6-9片,我就一瓶藥,且又怕中毒,所以就按6片服用。服用幾天后,高燒退了,成了低燒,此時尿檢里有蛋白。這時,醫(yī)院對我說,腎臟他們不如北大,讓我出院回北大治療。</o:p>
回北大找了個專家,說先觀察一段時間。此時,報紙上介紹北下關有個現代中醫(yī)免疫研究所,專治疑難雜癥。去看了幾回,藥劑大到需要用臉盆來熬。后來還在那住了一段時間的院,說實話,沒看出有什么效果。當時那里的所長叫范世忠,專長是治療股骨頭壞死,所以那時住在那里的,基本上都是股骨頭壞死的病友。</o:p>
那時我和一個老同志搭檔,負責一攤工作。跑腿的事,自然是我的??墒怯捎谕壬辖洺S屑t斑,走路會很疼。所以交代給事情后,我經常是先不去辦,等攢下幾件后,一起去辦,這樣就不需要跑幾趟了。如此,老同志肯定對我有看法,覺得小伙子太懶,或者覺得支不動我??墒俏矣譀]法老和人家說我腿疼。腿疼你可以休息嘛,問題是當時是單身,在宿舍休息沒飯吃,所以,只要能動,我都會堅持著去上班。若干年后,我退休了,想找那個老同志聊聊,說說當初的苦衷,可是那個老同志已經不在了……</o:p>
沒病的人,是體會不到有病的人的痛苦。當時我們家在長安街的南面,單位在長安街的北面,去上班或者下班回家,都必須走地下通道。對正常人來說,走地下通道比走地面,費不了多少勁??墒菍τ诰貌〉奈襾碚f,過這個地下通道卻很吃力。下地下通道,沒什么問題,關鍵是上的時候,上幾個臺階就會覺得很難受,就需要停下來歇一會,等緩過勁來再上幾個臺階,然后再歇。過一次地下通道,要歇好幾次才能行。</o:p>
那時我們家住二樓,我需要在半樓的地方歇一會,然后再上剩下的那半層樓。</o:p>
有一次,單位搞衛(wèi)生擦玻璃??粗緜円蝗耸刂簧却皯?,而我卻只能站在那里,幫他們端水,因為手上碰破了一塊,不敢著水。我能看出處長不滿意的眼光,可是我怎么向她解釋?手破了就不敢著水,誰信啊!</o:p>
還有一次早晨到家附近的街心公園去遛彎,走著走著就覺得不舒服,看東西模糊,然后就走走停停的回家去。進家以后,看見的LD只是一個輪廓,眉眼什么的一點也看不見。在沙發(fā)上歇了好一陣才緩過來。</o:p>
終于有一次,俺極度難受,短暫性休克,在醫(yī)院里摔倒了。那時去醫(yī)院看病,俺都是騎自行車。由于身體狀況不好,俺車騎得很慢,醫(yī)院門診部有十幾個臺階,盡管俺上這些臺階的時候很慢很慢,但是上去后就覺得很難受。俺還就怕摔倒,所以趕緊靠墻站住了。誰知俺剛靠住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俺醒過來的時候,坐在輪椅里,胳膊肘、膝蓋都摔破了,眼鏡也摔壞了。這樣的休克,僅此一次。</o:p>
后來,雷公藤多甙比較好買了,所謂的好買,指的是從外地能買到了,但北京仍然沒有。當時江蘇泰州的一家藥廠生產這種藥,俺就請江蘇的同志幫忙買藥。買藥的錢,俺可是一分不少的付給了人家。就這樣,我們的一個副處長還找俺談話,意思是不能為了自己的私事,去麻煩下面的同志??墒前痴媸菦]辦法,北京沒有,治病又需要,俺該怎么辦?</o:p>
俺逐漸用雷公藤多甙替換掉了激素。在這中間,中藥是一直沒斷的,別管誰的處方,基本上是每天一劑。雖然不用激素了,但病情控制的一直不好,我的問題主要是結節(jié)性紅斑和靜脈炎。發(fā)作時盡管不至于疼得走不了路,但時不時的總會發(fā)病。
我1970年12月參加工作,當時只有15歲。那時就經??谇粷?,廠里有醫(yī)務室,西醫(yī)一般給VC、B2,中醫(yī)一般給清熱瀉火的藥。當時感覺中藥似乎比西藥有效,但強不了太多。后來出了一種據說能治口腔潰瘍的牙膏——潔銀牙膏,用了以后,感覺潰瘍能好的快些,但不能讓潰瘍不起。</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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